《趣读汉字》
读 “隹”(智慧篇)
甲骨文“隹” 金 文“隹” 小篆“隹”
甲骨文“鳥” 小篆“鸟”
《说文》曰:“隹,鸟之短尾总名也。”又曰:“鸟 ,长尾禽总名也。”《段注》云:“短尾名隹;长尾名鸟。析言则然,浑言则不别也。”这个注解的意思是,凡二足而羽之禽总称为“鸟”(“禽”的本义是“走兽总名”);如果细分的话,鸟中短尾巴的叫“隹”。
现代生物学给出的定义:鸟是“脊椎动物的一纲,温血卵生,全身有羽毛,后肢能行走,前肢变为翅,一般能飞。”由此可见,这一定义并未提及鸟类中因尾较短而有“隹”属。于是笔者猜想,抑或先民对飞禽的观察比今人仔细。
笔者的这个想法有以下例证:《正字通》[注]云:“二足而羽谓之禽,或曰鸟。嘴曰咮、曰喙,爪曰距,尾曰翠,一名尾罂。膍胵(píchī,鸟的胃)曰奥,咙曰亢、曰员官,项畜食处曰嗉,翅曰翮、曰翎,颈毛曰翁。脚短者多伏,脚长者多立,脚近翠者好步,脚近臆(鸟的胸部)者好踯。”从这段表述得知,古人也是很重视解剖学的。《尔雅·释鸟》云:“鸟之雌雄不可别者,以翼右掩左,雄;左掩右,雌。”这就表明,早在东汉时期,人们已掌握了辨别鸟儿雌雄的门道了。
检索字典辞书,鸟、隹各领一部。《说文解字·鸟部》有115字,徐铉新附4字,《说文解字·隹部》有39字,两部字数相差甚多。(“乌”也属鸟,但《说文》另立一部,本文从略。)不过,在“鸟”部的“鸟”并非都是长尾,而在“隹”部的“隹”也不都是短尾。如,“隹”部的“雉(野鸡)”,它的尾羽既长且美;而“鸟”部的“鸭”,尾巴短而丑陋。难道说这两个字划分部首有误?又如,“雄”“雌”二字都属“隹”部,可是它们的解释却是“鸟父”“鸟母”,也就是说,此二字皆应“从鸟”。
就在笔者对“鸟”“隹”二部的划分有所疑惑之时,忽见蒋人杰先生所著《说文解字集注》引《义证》之按语云:“《左传》言,凡短尾者从名为隹也,非谓字之从隹者皆短尾也。盖析言之则隹、鸟异类,合言之则隹、鸟通称。”又引《殷虚文字》语:“卜辞中隹与鸟不分,故隹字多作鸟形,许书隹部诸字亦多云籀文从鸟,盖隹、鸟古本一字,笔画有繁简耳。许以隹为短尾鸟之总名,鸟为长尾之总名。然鸟尾长者如雉与雞(鸡),而并从隹,尾之短者莫如鹤鹭凫鸿,而均从鸟,可知强分之之未为得矣。”
啊,原来如此。笔者本以为对“鸟”“隹”二部之字略有所知,竟然落入“强分”之俗套而起质疑之意。今方有所悟:笔者读书欠多,此实乃“未为得矣”!
韩愈《郓州溪堂诗》诗云:“流有跳鱼,岸有集鸟”(见《全唐诗》第10册第3867页)。鱼跳鸟集,则,大气无灰霾,河水无黑臭,这样的生态环境何等美妙,凡做“中国梦”者,无不向往之……
注:《正字通》是一部按汉字形体分部编排的字书,明人张自烈撰。这部书总12卷,凡214部。部首次序和每部之内的字次都按笔画多少排列,以楷书为字头,大抵每字之下先注音(先以反切,再以直音),次释义。释义旁征博引,资料甚详。之后列出一系列与该字头相关的字,并以俗、通、正、同、讹等来判明与字头的关系,从而保存了大量俗字异体,有助于了解当时社会的用字状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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