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奔”,大步流星貌
有相当一部分汉字楷化之后,会产生这样的尴尬:不知其造字之法;无法标出其读音;难辨其当属何部;莫名其所寓何义。“奔”可算得上是典型一例。
“奔”原本是个动词,《一切经音义》云:“奔,疾走也。”楷体写作上“大”下“卉”。古文“大”亦“人”;而“卉”乃众艸之意。“大”和“卉”组合成“奔”,读不出声,会不出意,与“走”何涉?
其实,从金文“奔”的字形看,它上面的“大”像挥动双手迈开双脚的人,下面从三个“止”(趾),属会意字,瞬间只见一串脚印,足以说明行走得何等快捷!
可是,“奔”到小篆,字形一变,成了上面“夭”下面“卉”(《古籀补》曰:“小篆变止为屮自此始”)。许慎曰:“奔,走也。从夭,賁省声。与走同意,俱从夭。”为什么从“夭”?“夭”的意思是表示人体之屈伸。徐锴云:“卉非声,疑奔走于艸卉。”人干吗尽在“艸卉”之中奔走呢?这样的解释太难理解。于是,段玉裁把“奔”解释为“大路上急走”,他说:“(奔)走也。走者,趋也。释宫曰:室中谓之时,堂上谓之行,堂下谓之步,门外谓之趋,中庭谓之走,大路谓之奔。此析言之耳,浑言之则奔、走、趋不別也。引申之,凡赴急曰奔;凡出亡曰奔。”(笔者注:引申义则“奔”为形容词。)
综上所述,“奔”字从金文的上“大”下三“止”,一变为小篆的上“夭”下“卉”,再一变为楷书的上“大”下“卉”,书写起来确实是方便了不少,但是这样一来,它也就与原先所要表现的“形、声、义”相去甚远了。
如果仅仅把金文“奔”理解成“人疾走之瞬间留下一串脚印”,笔者觉得还远远不够到位。有个成语叫“大步流星”,拿流星来形容步子又大,行走又快。凡看到过流星雨的,无不为众多流星在一瞬间朝同一方向疾驰的壮观之状而惊叹。你若能想起此情此景,请再来看这个“奔”字,它上面部分就像个箭头,下面三个“十”就像闪闪发光的众多流星,它们朝着同一个方向飞驰而去——如此之“奔”,才能充分体现出迅捷之意呀!
故,余一释曰:“奔,大步流星之貌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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